
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正规配资门户炒股平台,我娘总说一句话:“人再难,还能有天塌下来的时候?”
可我总觉得,1984年那个冬天,我们家的天,就快塌了。
那年,我娘从村口的雪堆里,捡回来一个女婴。
就因为这个女婴,我们家吵了整整一个冬天。我爹指着我娘的鼻子骂,说她是不是疯了。
可二十年后,还是我爹,攥着妹妹的手,老泪纵横地说:“妮儿啊,当年要不是你娘,我们全家就没指望了。”
01
1984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,雪也下得特别大。我们家那时候穷,兄弟三个,我叫刘强,是老大,下面还有两个弟弟,家里连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。
那天早上,我娘去村里换点豆腐,回来的时候,怀里就多了一个东西。
展开剩余90%是个用破烂花布包着的孩子,小脸冻得发紫,嘴唇乌青,连哭声都细得跟小猫叫一样。
“你从哪弄来的?”我爹放下手里的烟杆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“村口雪堆里捡的,再晚一会儿,就冻死了。”我娘说着,赶紧把孩子往热炕头上抱。
我爹一听是捡来的,脸顿时就黑了:“捡来的?你捡个丫头片子回来干啥?咱们家三张嘴吃饭都快接不上锅了,你还往家捡人?”
“是条命啊!”我娘解开布包,心疼地给孩子搓着手脚,“咱不捡,她就没命了。咱家是穷,但多一口汤的事,总能活下来。”
“多一口汤?”我爹把烟杆往桌上重重一磕,“咱家哪还有多余的汤?你看看你儿子,一个个瘦得跟猴儿似的,你还心疼别人家的孩子?”
我爹是真生气了。我们家的情况,村里人都知道。三间土坯房,一到冬天就四面漏风。我底下两个弟弟,一个十二,一个才九岁,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。全家就靠我爹在生产队挣的那点工分,一年到头,连顿饱饭都吃不上。
“我不管,这孩子不能留!”我爹下了最后通牒,“你从哪捡的,就送回哪去!”
我娘抱着孩子,眼圈红了:“我送回去,不就是让她去死吗?建军他爹,咱不能做这昧良心的事啊!”
那天晚上,我爹跟我娘吵了半宿。我跟两个弟弟缩在被窝里,听着爹娘的争吵声,心里也烦得很。说实话,我也不想要这个妹妹,她来了,我们兄弟仨就得勒紧裤腰带,本来就不多的口粮,又要分出去一份。
可我娘那个人,心善,也犟。我爹说破了天,她就一句话:“要扔,你们谁扔,我下不去这个手。”
最后,我爹气得一脚踹开门,跑去邻居家睡了。
我娘抱着那个女婴,坐在煤油灯下,默默地流眼泪。
02
我爹一连好几天没回家,我娘就当不知道,一心一意地照顾那个女婴。
家里没有奶,我娘就拿米磨成糊糊,一口一口地喂。没有像样的衣服,她就把自己的一件旧棉袄拆了,给女婴缝了身小衣服。
孩子大概是知道自己命苦,不怎么哭闹,饿了就哼唧两声,吃饱了就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,看着我娘。
我娘给她取了个小名,叫“雪生”,因为是在雪里捡到的。
我爹最后还是回家了,脸拉得老长,一进屋看见炕上的雪生,就扭过头去,一句话也不说。
从那天起,我们家就笼罩在一股说不出的低气压里。我爹不跟娘说话,也不正眼看雪生一下,就好像家里没多这个人似的。
我和弟弟们虽然嘴上不说,但心里也是有怨气的。每天吃饭,娘总是先把米汤最浓稠的部分舀给雪生,我们兄弟仨只能喝清汤寡水的。
村里人很快也知道了这事,闲话就传开了。
“刘家媳妇真是想不开,自己家都快揭不开锅了,还捡个赔钱货回来养。”
“就是,八成是脑子有问题。”
这些话传到我娘耳朵里,她也不辩解,只是默默地干活,把所有委屈都咽进了肚子里。
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,雪生在我们家慢慢长大了。她好像知道自己是多余的,从小就特别懂事,话不多,但手脚勤快。
四五岁的时候,她就知道帮我娘扫地、摘菜。我娘下地干活,她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,等娘回来。
我爹对她的态度,还是不冷不热。雪生也怕他,看见我爹就躲得远远的。
03
我对雪生的态度开始改变,是在她七岁那年。
那年夏天,我得了场重病,发高烧,浑身疼得像散了架一样,躺在炕上起不来。
爹娘都下地去了,两个弟弟也跑出去玩了。家里就剩我和雪生。
我烧得迷迷糊糊,嘴里干得冒火,想喝口水,可怎么也动不了。
就在这时候,我感觉有人在轻轻推我。
我勉强睁开眼,看见雪生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,小心翼翼地走到炕边。碗里是刚从水缸里舀出来的凉水。
“哥,喝水。”她小声说,声音怯生生的。
她个子小,力气也小,端着那碗水,胳膊都在发抖,水洒出来一半,把她的衣襟都打湿了。
我看着她,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
这些年,我一直把她当成家里的负担,很少给她好脸色。可在我生病最难受的时候,守在我身边的,竟然是她。
我挣扎着坐起来,接过那碗水,一口气喝完了。那碗凉水,喝到肚子里,却暖到了心里。
从那天起,我不再把雪生当外人。我会偷偷把自己的吃的省下来给她,有人欺负她,我也会第一个站出来。
我爹看在眼里,虽然嘴上不说,但脸色缓和了不少。他开始允许雪生跟他同桌吃饭,偶尔还会把碗里的肉夹给她。
我们家的日子,好像一点点好了起来。
04
一转眼,十几年过去了。
我和两个弟弟都长大了,也陆续成了家。家里盖了新瓦房,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。
雪生成了大姑娘,出落得亭亭玉立,手巧又勤快,村里好几户人家都来提过亲。
我娘总说,要给雪生找个最好的人家,风风光光地把她嫁出去。
可谁也没想到,家里会突然出事。
那年,我二弟在外面做生意被人骗了,不仅赔光了所有本钱,还欠了一大笔债。
讨债的人天天上门,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空了。我爹一辈子老实本分,哪见过这阵仗,急得一下子病倒了,瘫在床上。
为了给我爹治病,给二弟还债,家里把新盖的房子都卖了,可还是差一大截。
那段日子,真是我们家最黑暗的时候。我爹躺在床上一言不发,我娘整天以泪洗面,我们兄弟几个也是愁眉苦脸,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就在全家人都快绝望的时候,雪生从她房间里拿出了一个布包,一层一层打开,里面是她这些年攒下的钱。
她在镇上的纺织厂上班,每个月的工资,除了留下一点零用,全都存了下来。
“娘,哥,这里有三千块钱,你们先拿去用。”雪生把钱推到我娘面前。
八九十年代,三千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。我们全家都愣住了。
“这……这是你攒着当嫁妆的钱,我们不能要!”我娘把钱推了回去。
“娘,啥嫁妆不嫁妆的,现在是家里最难的时候。”雪生眼圈红了,“要不是你当年把我捡回来,我早就没命了。这个家就是我的家,家里的事就是我的事。”
她看着躺在床上的我爹,说:“爹,你放心养病,钱的事,我们一起想办法,总能过去的。”
我爹看着雪生,嘴唇哆嗦了半天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是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。
05
雪生的那笔钱,解了我们家的燃眉之急。
我爹的病得到了治疗,二弟的债也还了一部分。
更重要的是,她的举动让我们全家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我带着三弟,没日没夜地去工地上干活,二弟也重新找了份工作。我娘也不再哭了,开始养鸡养鸭,补贴家用。
一家人齐心协力,日子虽然苦,但有了盼头。
雪生还是在纺织厂上班,但她下班后,就把家里所有的活都包了。给我爹喂饭、擦身,照顾得比我们这些亲儿子还周到。
我爹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,虽然还不能下地,但已经能坐起来说话了。
他看雪生的眼神,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冷漠,充满了疼爱和愧疚。
有一天,他把我们兄弟仨和雪生都叫到跟前。
他拉着雪生的手,对我们说:“你们都记住了,雪生是你们的亲妹子,以后谁要是敢对她不好,我就是死了,也不会放过他!”
然后,他又转向雪生,老泪纵横:“妮儿啊,爹对不住你……爹当年……混蛋啊……”
“爹,你别这么说。”雪生也哭了,“你和娘养我这么大,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完。”
那一刻,我们一家人抱在一起,哭成一团。那些年的隔阂、怨气,都在泪水里烟消云散了。
06
又过了几年,我们家彻底缓了过来。不仅还清了所有的债,还重新盖起了比以前更敞亮的房子。
雪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。我娘托了好几个媒人,想给她找个好婆家。
最后相中的是邻村一个叫李强的年轻人,家里是开拖拉机搞运输的,人老实,对雪生也好。
出嫁那天,我们家办得风风光光的。我娘把当年雪生拿出来的那三千块钱,又添了两千,当嫁妆给她带了过去。
“妮儿,以后到了婆家,要孝顺公婆,好好过日子。”我娘拉着雪生的手,哭得像个泪人。
“娘,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。”雪生也是舍不得。
送亲的路上,我爹一句话都没说,只是悄悄地抹眼泪。我知道,他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雪生嫁过去后,日子过得很幸福。李强对她很好,公公婆婆也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。
她还是跟以前一样,心里时时刻刻都惦念着我们这个娘家。家里但凡有点什么事,她总是第一个跑回来帮忙。
2005年,我娘得了一场重病,需要一大笔手术费。我们兄弟几个东拼西凑,还是差了不少。
是雪生和她丈夫李强,二话不说,把他们准备买新农用车跑运输的钱拿了出来。
“哥,钱没了可以再挣,娘的病可不能耽误。”雪生把一张存折塞到我手里。
拿着那张沉甸甸的存折,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我娘手术那天,雪生在手术室外守了一天一夜,比我们这些亲儿子还着急。
手术很成功,我娘很快就康复了。
出院那天,我娘拉着雪生的手,对我们兄弟几个说:“看见没?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,就是当年在雪地里,把你妹妹捡了回来。她不是我捡回来的,是老天爷赐给我们家的宝贝啊。”
我们兄弟几个都重重地点头。是啊,如果没有雪生,我们家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坎坷。是她的善良、坚韧和无私,一次又一次地把我们家从困境中拉了出来。
如今,我爹娘都老了,但身体还算硬朗。我们兄弟几个的日子也都越过越好。
每年过年,我们一大家子人都会聚在一起,热热闹闹地吃顿团圆饭。饭桌上,我爹总会把他最爱吃的红烧肉,第一筷子夹到雪生的碗里,然后笑着说:“多吃点,妮儿,看你瘦的。”
每当这时,我都会想起1984年那个寒冷的冬天。我娘抱着一个快要冻僵的女婴,坚定地对全家人说:“是条命啊!咱不能做昧良心的事。”
是啊,一念之间的善意,不仅救了一条命,也为我们这个家正规配资门户炒股平台,种下了一辈子最大的福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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